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夯歌嘹亮

石绍辉

  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前,家乡盖新房,宅基地往往要垫起很高的土,为的是防水患。这样一来,打地基(也叫打夯)的任务就非同一般了。

  俗话说“盖房打墙,乡亲帮忙”,村子里不管哪家有事,乡亲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帮忙。当听说谁家要打夯时,大家都会很早聚集到现场,自觉投入“战斗”。多少年来,村里的祖祖辈辈,都是在互帮互助的和谐氛围中,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。

  打夯时,大家用劲齐不齐,场面热烈不热烈,夯实的基础密实不密实,全靠叫号,也就是打夯号子,也叫夯歌。掌夯的人吆喝一声,夯起;提夯的人附和一声,夯落。就这样,夯歌一声连一声,夯就一次次抬起、落下,又抬起、落下。

  打夯光有力气不行,最重要的是劲往一处使,如果不得要领,一旦力气使偏,或用力不足,就会使夯倒向一边,不但砸不实地基,弄不好还会砸伤脚。因此,领夯人的作用至关重要。这领夯人相当于船上的舵手,需要有一定经验的人担任,负责指挥协调各位夯手共同完成任务。

  我大爷爷便是领夯人。老人家头脑灵活,说话幽默风趣,因为上过几年私塾,算是村里的文化人。一颗助人为乐的心,是他忙了东家忙西家的力量源泉。老人家领夯的号子从来不打草稿,随口就来,有时还把社会形势、各家喜事以及有趣的事编进去,合辙押韵,幽默逗笑,看热闹的人常笑得前仰后合。

  当夯落在地面,大家短暂地喘口气休息时,他就高喊:“为什么盖新房呀!”人们把夯抬起老高,举过头顶,大家齐喊“哎嗨嗨呦啊”,夯随即落地。他又喊着自答:“明年就娶新娘呀!”大家随即迎合着“哎嗨嗨呦啊”,夯又举了起来。在你呼我应、欢声笑语中,人们干得汗流浃背,热气腾腾,嘹亮的夯歌划破晴空……

  夯歌是劳动者力量的表达,也是团结和干劲的展示;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,更是劳动人民最美的赞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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