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
十六、北大书事抄(2)
夏教授的历届研究生从各地赶来参加此次课堂授课,402教室挤满了学生。两位都是精心准备,夏晓虹教授回顾了自己的学术历程,强调了在近代文学领域进行原创性研究的价值,并倡导阅读报刊史料,返回历史现场,才能使个人研究既有原创意义,又倍显丰满和生动。随后,陈平原教授的评述,娓娓道来,风趣幽默,甚为精彩,有如沐春风之感。
陈夏二位的著述,我之前便有所涉猎。我对陈平原教授的文章很是欣赏,而我的朋友半夏先生,则对夏晓虹教授称赞有加,以为其文章更胜一筹。
那日印象深刻的是陈教授对于夏教授学术研究的体会:“做学问太冷清太热闹都不理想,方兴未艾之际,靠自己摸索,最好玩。”评述夏教授的文章,陈则有此说:“不参与论战,不刻薄为文,不喜欢引证时髦的理论,初看不抢眼,实际上更有发展前景,不为任何一种理论模式做注,主张论从史出,包含某种学术野心——长远看,才能意识到这种发凡起例的意义。”对夏教授学生的评价,乃是:“好读书,能体贴,有恒心,不张扬,低调,静止,温润,强调自我修养,显得不合时宜。”听课之后,特意向陈平原先生呈赠了我为花城出版社编选的《中国随笔年选》,因其中收录有陈先生关于抗战中西南联大教授群体的长文《岂止诗句记飘蓬》,此系陈先生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而作。借此机会,请陈平原教授在其著作《自序自跋》上签名,又请夏晓虹教授在其著《燕园学文录》上签名。前者据说系陈先生六十寿诞时,由三联书店特意策划,后者则系复旦大学的“三十年集”系列之一。在夏教授最后一次授课的日子,请他们夫妇二人签名留念,也是别具纪念意义的事情。
想来十多年前,我在北京读研究生时,每周都会去北大旁听陈先生讲授的《中国现代学术专题研究》,整整一个学期从不间断,但那时从未想过请他们这些名教授在著作上签名之类的事情。如今,随着陈夏一辈的逐步退休,告别讲台,是否也意味着又一代学人即将成为传奇,就像他们的师辈一样,把学术的薪火传递到了更年轻的一辈人身上,而他们自己,也将隐没在历史之中。那天听完陈夏二位授课,我顺道去了北大小西门附近的博雅堂书店和野草书店,在后者购书四部,其中有黄裳的《来燕榭书跋题记》(中华书局,二〇一三年)、冯其庸的《瓜饭集》(商务印书馆,二〇〇九年)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