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唐代之前,古人熟悉的家犬主要是本土品种。《旧唐书》记载,武德七年,高昌王麹文泰向朝廷进贡了一对名为“拂菻狗”的宠物犬,“高六寸,长尺余,性甚慧”,“拂菻”即东罗马拜占庭帝国,这种身材短小的家犬可能是产自地中海区域的马耳他犬。
“白雪猧儿拂地行,惯眠红毯不曾惊”“绣簾前,美人睡,厅前猧子频频吠”……通常认为,唐人笔下深受贵妇喜爱的宠物“猧子”,指的就是拂菻狗,诗文中对它多有歌咏。在唐代墓葬壁画和存世绘画作品中,可以看出猧子的特点:小巧的身体上覆满长毛,造型灵动,经常跟随在女子或儿童身边玩耍。
相传唐玄宗有一次对弈将败,一旁观局的杨贵妃便放出康国猧子,让它跳上棋盘,将棋子踏乱,唐玄宗这才龙颜大悦。猧子的乖巧可见一斑。
牛僧孺《玄怪录》讲述了一则关于猧子的传奇,洺州刺史卢顼的表姨卢氏有一只宠爱的猧子,取名“花子”,不幸走失后被人打死了。几个月后,卢氏去世,在冥间遇到一个姓李的判官告诉她:“夫人,将会有人为您说项,让您重获十二年阳寿。”
卢氏的魂魄在阴间的街道上游荡,忽然见到一位众多婢仆跟随的丽人,请她进入一座大宅休憩。丽人问她:“夫人认出我是谁了吗?”卢氏莫名其妙,对方告诉她:“我就是花子,现在做了李判官的妾室。为了感激您对我的照顾之情,我特意请他给您添加阳寿,但冥司只允许再加十二年,我打算改成二十年。”
过了一会,李判官回到家中,花子百般恳求更改卢氏的生死簿,李判官虽认为此事不易,但见她求情殷切,还是同意了。临别时,花子对卢氏说:“我生前的骨骸被扔在履信坊街北墙的粪土中,请夫人帮我收殓吧!”卢氏死而复生后,找到了花子的骨骸,像安葬子女一样将它下葬,在梦里又见到花子前来道谢。后来卢氏果然又活了二十年,才寿终正寝。
故事虽简单,却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卢氏的一念之善,为自己换回了延寿的报答,从中自然能看出“一饮一啄,莫非前定”的“因果论”在唐代社会中的影响之深。而花子从小动物化身为美人,也并没有太强的违和感,这很符合当时人们对宠物犬通人性、活泼可爱的普遍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