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、“现身说法”谈戒烟

　　近年来，刘云若已重新引起了学术界的重视。其作为一个文学门类的典型，不仅走进了大学讲堂，而且还被写进了各类现代小说史甚或文学史。但目前面临的窘境是，研究者一方面肯定其文学成就，另一方面则得出其人生颓废，玩世不恭，而且终身染有“烟霞癖”的结论。那么真相如何呢？我们不妨看看其同时代人的讲述。

　　据1948年北平《一四七画报》所刊《记刘云若》一文作者马克吐冷称：“记得敌伪时代，满洲有什么作家协会，打着‘访华’亲善的旗号，到天津来访问他。那时他正住在旧英租界一个小二层楼上，他的屋门上边有一个小洞，谁去见他，他总要开开小洞看看，当他从小洞中接到‘满洲作家协会’的名帖时，他愤然地把名帖一扔，从洞门口说：什么叫作家我不懂得，对不起！说罢呯地把门一关，拒绝入内，这些位‘兴亚文学’的斗士败兴而返，到北平以后，在一个座谈会中，大发牢骚说：我们这一些爱好文学的朋友，到天津去拜访华北的小说家刘云若先生，却遭享以闭门羹，不予延见，这在‘满华文学交流’上，是不胜遗憾的！但是遗憾尽管遗憾，云若却一泄积愤了。”

　　“当时还有这么一个笑话，一个负有使命的日本人，跑到北平一个很有名气的老牌小说家去买稿。这位老先生说：我的稿子可得要八块钱一千字（当时稿费最高的不过五元钱），这个日本小鬼立刻答应，某小说家自以为很得意，但是事后这个日本人却说，我们想出二十元钱，中国人才要了八块钱，所以，八块就八块罢！可是当时日本人虽出偌许稿费，却买不到刘云若的小说”。

　　同是这篇文章，作者还称：“云若以小说家而现身说法，那要以天津戒烟大会的那一幕最生动。天津的潘骏千医学博士为了拯救黑籍同胞，自费创办戒烟医院，而在禁烟节那天，开了一个大会，这里边安排了一个最精彩的节目，是‘现身说法话戒烟’，主讲这个题目的就是刘云若！他以个人自身经历，现身说法，把抽烟人的那点骨头，形容得淋漓尽致，活脱小说家章法。后来，他在‘一四七’上写了一篇现身说法记戒烟，说：抽烟的人，当辗转反侧的时候，骨头像一条蠕动的虫，在一骨节一骨节的蠕动。一位大律师看了这篇文字击掌不止，而这时以后的刘云若，好像获得了新生奋然而起。”

　　此文是当时的人说当时的事写当时的人，没有推理没有猜测更没有隔着时代的“戏说”，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与传说完全不同的刘云若。由此可见，对刘云若的创作与生平，随着新史料的不断发现，对其研究只能是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