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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藏书家故事

藏书三万卷,《文选》永流传

陈德弟

  宋人谚语有“《文选》烂,秀才半”,意思是说熟读《文选》,就可成为半个秀才,可见《文选》的作用和影响。《文选》是南梁藏书家皇太子萧统所编,萧统卒后谥号“昭明”,史称“昭明太子”,故该书又称《昭明文选》。今天我们就讲讲藏书家昭明太子和《文选》的故事。

  萧统(501—531)字德施,梁武帝长子,《梁书》《南史》并有传,武帝天监元年(502)立为太子。《梁书》本传说他从小聪慧,天赋过人,三岁就接受了《孝经》《论语》的教育,五岁遍读“五经”。成年后,他一表人才,举止文雅,行政宽厚仁爱,“明于庶事,纤毫必晓,每所奏有谬误及巧妄,皆即就辩(辩通辨)析,示其可否,徐令改正,未尝弹纠一人。平断法狱,多所全宥,天下皆称仁”。意即他亲理政务,诸事明了,属吏上报奏章,如发现不实,立刻辨析,责令改正,从未弹劾过一人。平日判案,多有赦免,天下皆称其有仁爱之心。

  萧统一生短暂,身为储君,他心中有书有诗,自谓“历观文囿,泛览辞林,未尝不心游目想,移晷忘倦”(萧统《文选序》),嗜学不已,读书数行并下,过目不忘。如今南京“太子读书台”,乃其当年读书处,今成为志学者打卡地。梁武帝每有重大活动,则令萧统赋诗记之。他才思敏捷,旋成多篇,无所涂改,今存其诗三十余首,其中《赋书帙》诗,专门赞美书帙,诗简意丰,典雅雍容。他喜爱山水,酷好藏书,交游士人,探讨学术。《梁书》本传说他“引纳才学之士,赏爱无倦。恒自讨论篇籍,或与学士商榷古今。闲则继以文章著述,率以为常。于时东宫有书几三万卷,名才并集,文学之盛,晋、宋以来未之有也”。这段话大意是,萧统招纳了很多才学之士,对他们的才华称赞不已,不断给予赏赐。他经常研究书籍,间或与学士们商榷历史,闲暇则撰文著述。当时他藏书近三万卷,众多名流才子汇聚身边,共倡文学繁荣,如此盛会,自晋、宋以来,从未有过。

  萧统利用藏书,著有《文集》20卷,《正序》10卷,编辑《文章英华》20卷和《文选》30卷。《文选》选编了先秦至南梁130位知名作者的诗文辞赋700余篇文学作品,是我国现存编选最早的诗文总集。萧统学识渊博,文心慧眼,选文排序有其理念主张,一般不收经史子等学术著作,入选标准是“事出于沈思,义归乎翰藻”(《梁书》),即入选作品必须情义和辞彩内外并茂。他有意识地把文学作品和学术著作区别开来,这反映了当时对文学作品的特色和范围认知日趋明确,从而使之前的文学精华,基本上总汇于此书,且能兼顾到各种体裁、流派、内容,反映了南梁以前各朝代的文学面貌,为后人文学研究提供了重要资料。后世还形成专门研究《文选》之学,是为“选学”。因《文选》见重于唐、五代、两宋,故时之学者人手一部,于是注家继起,注释文字包括解词释典、追本溯源,并标出处,超出《文选》本身数倍,成为后世理解词义典故、从事文字训诂、校勘和辑佚的重要参考资料。《文选注》为中国古籍“四大注”(其它三书为《三国志注》《水经注》和《世说新语注》)之一,流传至今,兴旺不衰。

  这恰如宋人徐钧赞颂他的诗句所言:“当时虽不为天子,《文选》犹传万世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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